“爹爹的选择,洛华自然是不敢置喙的。”
是谁素手纤纤端起了茶盏,眼睫下的神情被雾气迷蒙?看不真切。
由此,这张脸,便更像极了她。
像极了——
当年婉柔一时的风采。
是他无奈叹息,叹息他一时冲动听了三姨娘的怂恿鼓动,一时怒火上头将病重的她赶了出去,也不知道,那半个月——她究竟是怎么过的?
此时也无奈叹息,叹息宁蓝芩与他坦白之时,心里竟然多数是平静,也许是爱得不够深,这恨也不够切,终究,竟然是自己都没料到的平静接受。
毕竟东方菁多年来他也确实当做亲生儿子对待,若要狠心赶出去,当真还比当初对东方雁多了几分不舍……如今,倒也当真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东方雁。
东方柏不由一时失神,半晌,终究是重重叹息一声——又开口。
“菲儿行事鲁莽不计后果,你多担待……上次……”
她低低一笑,“没什么担待不担待的,这个家,于我,本就没有多大感情不是?”她眼光放远,“你知道,我回来,是为了什么。”
他一愣,摇头——
她,终究是恨上他,恨上这个家了不是?
或许不是,她对这个家,没有感情,甚至连恨都不曾有……
半晌无言,书房偌大,何至如此冷清?
书房地暖,她何至于连大氅都不曾解下?一副随时准备离开的样子。
她又不自在的拢了拢大氅,怀里小狐狸在乱拱,她无奈,今年事情太多,当真冷落了它……
而东方柏不知道——
她不是不肯解下大氅,而是脖颈上……有重重的牙印……刚结了疤,看起来还颇有些狰狞……
那是在洛王府时司马玄惩罚的一咬,当真是狠狠用了力道。
带着血带着痛的诘责,她无言以对,即便留下,心里也不算太敞朗——
无奈。
终究是东方柏没话找话说,呢喃。
“蓝芩和我说了很多。”
她痴痴一笑,“这是怪娘没和你说那许多?”
东方柏无言以对,这是第一次她和他说起她娘,此时,却是无奈与悔过,然而佳人已逝,多说——
无用。
她笑得嘲讽,出口便带了三分傲意七分凌厉。
“人在爱 欲中,独生独死,苦乐自当,无有代者。”
她轻轻放下茶盏,‘叮啷’一声轻响?
是茶盏与桌面的磕碰,她垂眸看了看,不甚在意,开口也淡然——
“爱情,若没有十成的相信,本就不该走到最后。”
东方柏白了脸色,没料到。
心里知道也许她恨他,这样当面而直白的诘责,却是第一次。
或许她很早便想这么说,可若不知道那件事的真相,他知道,她即便这般责问,自己也不会认识到错误的。
此时……
“晚了。”
她笑笑,成功看他脸色再一白,端着茶盏的指尖有细微的颤抖,而她眼中始终是沉静与潋滟的淡淡光华?
“可是,也许娘不想看见你余生在后悔里渡过。”她又笑了笑,自嘲,“但是我想。”
‘吧嗒——’
几滴茶水溅落,落在厚绒的地摊上,发出细弱的声响,随即转瞬消失,融入了厚绒的地毯,只留下一片水泽。
东方柏端着茶盏的手狠狠颤了颤,此时略微艰难的将茶盏放回桌上,茶盏与杯盖‘喀拉喀拉’作响,是谁的颤抖,无法抑制?
她笑得甜美笑得认真,却带着刻骨的寒。
他理解这种气息,和铁血气息相近,都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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