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了竹林之后,吕宋洋人在道上穿行半日,走得倦了,又寻了一匹骏马,拍马扬鞭,直奔京师而行。
到落暮时分,一人一骑,打马行至京城郊外。
此地距离京城不过三十里之遥,人烟渐起,荒凉之感渐消。
然而,秋萧瑟,肃杀之息,遍地皆是,心爱之人,芳踪未定,下落不明,吕宋洋的心比此时眼前沉重的秋意还要沉重几分。
北方之秋,狂席卷,飞沙走石,滚滚黄尘,遮天蔽日,其寒意由表及里,有形有质,可触可碰,与南国之秋迥异,南方秋寒,无形无质,虚无缥缈,不易察觉,却无处不在。
吕宋洋拍马急行,扬尘而起,此刻他每思念朱书媱一分,心情便更沉重一分。
策马疾驰,渐行渐远,渐行渐暗,忽见远处恍然有一灯如豆,似是一户人家。
此时,夜色渐浓,人倦马乏,吕宋洋欲寻一歇马过夜的地方,便催马前行。
一阵如飞疾驰,竟然连天空之中何时下起了滂沱的大雨,他也没有察觉。
陡斜的山路变为平坦,灰黯的云层被吹开。
吕宋洋勒马拉缰,抬起头来,一座小屋,近在咫尺。
“有人么?”
吕宋洋翻身下马,高呼一声。
“咯吱”一声。
山麓的柴扉内,推门走出一个满头白发的樵夫,惊异地望着他。
等到这樵夫惊异的目光看到浑身淋湿的吕宋洋的时候。吕宋洋将马放开,笔直地向他走了过去。
而这老于世故的樵子已根本毋庸吕宋洋说话,便已猜出这一身华服但却狼狈不堪的少年的来意。
于是他干咳一声,迎上前去,道:“你一定是山中遇雨了吧,快到我房里来。还有,把你的湿衣服脱下来烤烤。”
吕宋洋感激的抬头望了这老年樵子一眼。
这老人说话用字的直率与简单,令他生出一种莫名的亲切之感。
他的目光望到这樵夫赤红而强健的筋骨、坦率的面容,更是觉得眼前此人超凡脱俗,与众不同。
也许是多年来的山居生活。已使这老年的樵子与自然结合成一体。
他既安于自己的贫贱。也不羡慕别人的富贵,就像一座苍郁雄壮大山。
对于任何一个接触到他的人,他都一视同仁,因之他也根本不问吕宋洋的来历。更不理吕宋洋的善恶。只要是自己力量所能够帮助的人。他便会毫不考虑地帮助。
这份如海川山岳一般的胸襟,是何等的令人钦佩!
孔圣人曰:“君子坦荡荡,小人常戚戚。”
君子正义而坦率。孔夫子说得便是这个道理吧?
此时吕宋洋也不再拘泥于礼节,也坦率地说道:“多谢老兄。”将一切虚伪的客套与不必要的解释都一律免去了。
柴扉内的房屋自然是简陋的。
但是简陋的房屋,常常也有着更多的洁净与清静。
然而,世间万物,便是如此,此彼短,此消彼。
热闹生于车马之喧,却也多了许多聒噪与动乱,冷清于幽山空谷,愈发宁静而淡泊。
衣服烤干之后,骤雨已停,夜色渐沉,大地是清新而潮湿的。
在这间洁净的房间里,吕宋洋换去了身上的湿衣,望着屋内一盏昏黄的灯光发愁。
此时他又想起了朱书媱,因而,他又陷入了无限的歉疚和深重的自责之中。
他既悔恨,又懊恼。
可是,世间灵药虽多,有永葆青春的奇方,亦有起死回生的良药,可是唯独没有后悔之药。
因此,自责与悔恨,于既已发生的事情已是多余。
而那樵夫也沉默地望着眼前这个忧伤的年轻人,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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