良久,黑暗中的女子轻轻起身,拂落滴在手背上已干的烛泪。
出门,庭外依旧一团漆黑。
天地间风雨交织,让人浑身冰凉。
卿灼灼裹紧披风,纵身跃马,直奔皇陵。
不能见他最后一眼,至少去看看他的陵寝。
否则,她绝难心安。
南楚皇陵,她虽未去过,却早知在何处。
一路奔行,路遇守陵兵士,看清她的脸,纷纷让道。
这,也是他临终遗言么?
她心头倏地钝痛,却难以表述分毫。
到得陵寝前,墓道早已阖闭,偌大的墓碑前,散落一地纸钱,俱被风雨打湿。
她驭马走近,望着宽大的墓碑,纵身跳下。
急急奔至墓碑前,冷泪忽然窜上她的脸。
南宫煜就安静地躺在陵寝中。
可他们注定不能再见一面。
墓碑上书着他生卒年,书着追封的谥号。
其上,更书着他王妃的名讳。
煜王正妃,西凉皇室二公主,卿灼灼。
她的生辰清楚地记录在上。
她犹记得成亲当日,他在太庙询问她时的神色。
他那样镇定,面色冷漠地催促礼官快快书写,怕有一丝纰漏。
那时她的心里,只想着快至洞房夜,好将匕首刺入他心口。
她眸光闪烁,忽然忆起从凤藻宫息心殿出来。
他与她穿着大婚吉服并肩行走,不过错了一步便不敢再多说一句话,一路老实地算着步子。
泪,无声滑落。
风雨如晦,天地亦在为他哀号。
是的。
是她亲手杀了他,用她的恨天毫不犹豫的扎入他的心口。
他死了,墓碑上刻着她的名字。
他死了,房中收存着关于她的物件。
她没有看到奴籍文书,也没有看到最后取他性命的匕首。
想必,也被他带入棺木中了罢。
呵……
做个把柄也好。
“南宫煜……”
她双手掩面,低声呢喃,忽然泣不成声。
前世今生加起来,谁人曾对她这般莫名痴心?
前世今生加起来,谁人曾待她这般单纯如一?
唯有他。
可惜他已死。
四野黑暗,风声呼号,一袭墨袍,迎着天地,透湿冰凉。
五月初八,碧水城一扫连月阴霾,朝阳如火。
卿灼灼抱膝望着东方天空撑破云层的红日,秀眉泛起一阵哀伤。
汗血宝马乖顺地趴在一旁,时不时拿脑袋拱供她手肘。
南楚皇陵,南宫煜墓前,她一夜未眠,枯坐在雨中阶前。
霞光万丈穿透云层,照射在她脸上,让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。
尘归尘,土归土,他们终归要道离别。
两清。
是真的两清了。
她转头望着依旧安静伫立的墓碑,水眸一雾,撩袍起身。
起身,额头微微发烫,她一个踉跄,扶住跟随她起身的马儿。
四蹄听话的抖抖身子,亲昵地靠过来,好似能读懂主人的心。
她翻身上马,最后看一眼墓碑上并排的二个名字,一夹马腹,飞奔而去。
马蹄“哒哒”,沿着青石铺就的山道蜿蜒而去,路遇守灵的侍卫,纷纷避让她。
她垂下眼帘,心内发苦。
他总是那般精明,先她一步而算计。
便是她策马奔行千里,从西凉一路到碧水,也被他料算其中。
早早吩咐兵马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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