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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雨(2/5)

作者:寐语者
于可以亲眼目睹這个传説中如魔似神的人,终于可以亲眼看一看,那传説中战无不胜的军队——不知道为什么,我却莫名的畏惧起来。十万大军不能全部入城,豫章王只带了三千铁骑,饶是這样,也足以让整个京城为之震撼。成百上千的百姓将入城大道的两侧围挤个水泄不通,但凡可以看见城门的楼阁,都早早被人挤满。哥哥却一早在瑶光阁包下整层,那是承天门附近最高的楼阁,让我可以居高临下,清楚看见大军入城的盛况。入城甬道正中一条红毡铺路,两列御林军甲胄鲜明,侍立两侧,皇家的明黄华盖,羽扇宝幡层层通向甬道尽头的高台。正午时分,礼乐齐鸣,金鼓三响过后,太子一身褚黄朝服,在百官的簇拥下登上高台。远远地看过去,每个人的面貌模糊不清,只能凭服色猜测,站在太子左侧,一身朱红朝服的人必然是爹爹。我扯了扯哥哥衣袖,学着娇糯的语气,“公子爷,您什么时候也蟒袍玉带,站在百官之首出出风头啊?”哥哥瞪我,“臭丫头,什么时候学会了説风凉话?”我转眸笑,正要揶揄他,突听一声低沉肃远的号角响起,城门缓缓开启。仿佛整个都城,都在一刹那肃穆下来。正午耀眼的阳光陡然暗了下去,空气中仿佛骤然有了一种寒意。刹那间,我以为眼前出现了无边无际的黑铁色的潮水,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的寒光。一面大大的黑色衮金边帅旗跃然高擎,猎猎飘扬于风中,上面赫然一个银勾铁划的“萧”字。黑盔铁甲的铁骑,分作九列,严阵肃立,当先一人重甲佩剑,盔上一簇白缨,端坐在一匹通身如墨的披甲战马之上,身形笔挺如剑。他一马当先,提缰前行,身后九列铁骑依序而行,步伐划一,每一下靴声都响彻朝阳门内外。礼乐毕,那黑马白缨的将军,勒缰驻马,右手略抬,身后众将立时驻足,行止果决之极。那人独自驰马上前,在高台十丈外驻鞍下马,解下佩剑,递与礼官,一步步缓缓登上高台。哥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,带着紧涩,“那是萧綦。”那个人离我们如此之远,远得看不清面目,仅仅遥遥望去,竟已让我生出压迫窒息之感。他在太子三步之外停步,微微低首,屈膝侧跪下去。太子展开黄绫,宣读犒封御诏。远远听不清太子的声音,却见那一袭墨黑铁甲,雪色盔翎在正午的阳光下,熠熠生辉,闪耀寒芒。太子宣诏已毕,萧綦双手接过黄绫诏书,起身,转向台下众将,巍然立定,双手平举诏书。——吾皇万岁!這个声音如此威严遒劲,连我们远在這楼阁都隐约听到了。刹那间,潮水般的三千黑甲铁骑,齐齐发出震天的三呼万岁之声,撼地动瓦,响彻京城内外。所有人都被湮没在這雄浑的呼喊声中,连赫赫的皇家仪仗,也黯然失色。左右御林军无不是金盔明甲,刀剑鲜亮,而這三千铁骑,连甲胄上的风霜征尘都尚未洗去,却将御林军的气势压倒无余,在他们面前,平日风光八面的御林军顿时成了戏台上的木偶一般,徒具花巧,全无用处。他们是从万里之外喋血而归的将士,用敌人的鲜血洗亮自己的战袍。那刀是杀敌的刀,剑是杀敌的剑,人是杀敌的人。杀气,只有浴血疆场,身经百战,坦然直面生死的人,才有那样凌冽而沉敛的杀气。那个传闻中,仿佛是从修罗血池走来的人,如今就屹立在众人面前,登临高台,俯视众生,凛然如天神。胸口一窒,這才惊觉,我竟忘记了呼吸,手心渗出细汗。我从不知道,這世间,会有這样一个人。见惯皇家天威,即便在皇上面前,也不曾有过半分畏惧。然而此刻,遥隔数十丈之远,我却不敢直视那个人。那个人身上,有一种炽烈而凌厉的光芒,无形中迫得人无所遁形。哥哥亦是一反常态,一语不发,缄默凝望眼前這一幕,手上茶杯却是紧握,指节隐隐透白。我抿唇,心中莫名的异样,似怅惘又似跃然,竟从未有过這般滋味。犒军毕,登车回府,一路恍惚无言。鸾车在府门前停下,侍女挑帘,却不见哥哥如往常般立在銮车前,伸手等着接我。诧异间,我倾身看去,见哥哥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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