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道友，难道不怕遭天谴吗？”
菩提老祖指着无天，声音有些颤抖。
“天？你就是天，你又能奈我何？”无天眼中尽是戏谑。
“三界倾覆，天地之大再无你容身之处，这就是你愿意看到的？”菩提老祖怒道。
“三界会不会倾覆我不知道，但天地之大，却没有那只猴子的容身之处，这我倒是知道。”无天幽幽道，看向菩提老祖，“不知道，我说的可对？”
“猴子...”菩提老祖突然沉默下来，眼中尽是落寞之意。
只是无天显然并没有打算终止这个话题，幽幽道，
“是啊，不过是一只猴子罢了，死了就死了。”
“不过是一只想要求长生的猴子，死在了追逐长生的路上。”
“这有什么好值得留恋的？”
“可他万万想不到，算计他最深的，是他被逐出山门之后三顾两望的师尊，是他被雷劈斧凿都不愿意说出名字的师尊。”
“值得吗？呵呵，一个天真的猴子罢了，他哪知道什么是世道险恶，他哪知道什么叫人心难测。”
“他以为，假装顺从，便能逃得性命。”
“他以为，护师西行，便能脱得自由。”
“呵呵，七十二变，筋斗云，金箍棒，哦对了，还有生死簿，还有蟠桃，还有金丹，还有唐僧送给他的小毡帽...呵呵呵，可笑可笑至极。”
“所谓命运馈赠的礼物，不过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。”
无天的语气越发的冷漠，似是在陈述一个微不足道的事实。
只是听在菩提老祖的心头，却是句句诛心。
他那至清至净的眸子里，终是倒映出了一个猴儿。
“师父！师父！我弟子志心朝礼！志心朝礼！”
“你是那方人士？”
“弟子乃东胜神州傲来国花果山水帘洞人氏。”
“赶出去！他本是个撒诈捣虚之徒，那里修甚么道果！”
是啊，当年的自己，道果初成，明定天意，知道那猴儿乃命定应劫之人，未尝没有动过恻隐之心。
可终究，还是行了顺天之举。
他让那猴儿不透露他的姓名，可不是怕什么旁人加害，他早已三界无敌，只不过不想落得个坑徒弟的骂名罢了。
再后来，西游劫终，他合道天地，可终究没办法救回那猴儿的性命。
西行九九八十一难，其中一难，葬的，是一只猴儿。
他又能改变什么，他什么也改变不了。
菩提老祖有些失魂落魄，撇了眼那遮天蔽日的封魔榜，看向无天，终于道了句，“罢了罢了，我便不再阻你，是生是灭，全靠天意决定吧。”
菩提老祖闭目，再睁眼时，眸子竟是深黑如墨，格外邪异。
“有点意思。”
如今无天吞噬系统，对天道本源的感知极度敏锐。
自然能清晰地感知到，菩提道祖的意志，在飞速地退去。
仿佛眼前，只剩下了一个准圣级别的躯壳。
源源不断地天道之力涌入其中，菩提老祖的气息变得越发强盛。
“天道...化身。”无天幽幽吐出四个字，目光一凝。
这菩提老祖倒是和洪荒的鸿钧有点像。
若无天道意志降临，他就是菩提老祖，有自己的思维，除了要听从天道的安排，与寻常生灵无异。
但如今他主动放弃肉身掌控，迎接天道意志的降临，那么他便是天道化身，行天道意志。
“乱天数者，诛。”
菩提看向无天，幽幽开口，语气冷漠，再没有丝毫的情感，显然他已经沦为了代行天道意志的机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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