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若璃没想到这件事还能有峰回路转的时候。
稍微沉默片刻，才让宫女带着人进来。
杜甘脸上的表情并不算好。
走进宫殿，他就俯身跪下，“微臣杜甘，见过皇后娘娘！”
云若璃敏锐的看到他脸上那如丧考妣的表情，哭笑不得，道：“杜院正这是干什么，你若不想去，本宫也没有逼你，何苦露出这种表情？”
“皇后娘娘是没有避着微臣，是微臣自己逼了自己，说实话，微臣家中尚有七十老母，下有三岁幼子，实在怕死，如果有的选，微臣并不想去漠北送死。”
“本宫也没有让你们送死。”云若璃脸上的表情冷下来，“不愿去的，现在就可以走，不强求。”
“皇后娘娘先别生气，请听微臣把话说完。”
杜甘又朝她一拜，继续道：“虽然微臣担心家中老母稚子，但臣心里也明白，臣一人家是家，漠北百姓千万家也是家，若能舍小为大，以一人之家救千百万家，那微臣这性命就算是交代在漠北，也算是死而无憾了。”
说着，竟当着云若璃的面脱下官服。
“放肆！”金嬷嬷正要叱责他不守体统。
云若璃抬手打断。
杜甘跪在下首，继续道：“微臣无心冒犯娘娘，只是臣等若受命前往漠北，怕是凶多吉少，太医院不可没有院正，届时还请娘娘挑选可信之人交此重任，如此一来，臣等便是肝脑涂地，也算死得其所。”
说完，带着身后的人重重拜下。
金嬷嬷无言以对。
只有看向旁边坐着的云若璃。
云若璃似乎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，稍微调整了一下身子，才问道：“杜院正这话倒是有趣。”
“娘娘谬赞，微臣受之有愧。”
“只是本宫有些想不明白，杜院正若真不想去，可以派手下有能力的人去，何必非要自己去蹚这浑水，况且如果杜院正真心愿去，本宫刚才在太医院的院子里坐了这么久，也没见杜院正吭声，怎么这一回来，你就想通了呢？”
倒不是云若璃故意要作妖。
她有自己的考量。
如果杜甘是从哪里听到了皇帝要御驾亲征的消息，才想从中分一杯羹，那性质就不一样了。
她想选一个可以合适的院正，是真有医者之心的人，而不是选个小人。
“娘娘见笑，微臣刚才也是怕啊。”
“那现在不怕了？”
“怎么会，微臣还没有活到那个通透的年纪，自然也看不透生死，只是微臣刚才看见娘娘在太医院中久坐，未进水米，更没有以任何威胁逼迫的手段。
“娘娘忧心漠北百姓，但对臣等也是一视同仁，大齐得此贤后，是百姓之福，更是社稷之福，臣等也当肝脑涂地，效犬马之劳，辅佐娘娘解决漠北之困！”
“臣等愿肝脑涂地，辅佐娘娘！”
“娘娘千岁！”
说完，杜甘身后的太医和医官也跟着他跪拜磕头。
虽然人数不多，但声音洪亮，看得人心中热血忍不住沸腾。
云若璃没想到她的诚意还有人看到，一时还有些不敢相信，“你们，当真都是自愿？”
“千真万确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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