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沙鹰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来的,刚开始并未注意,只是笨笨拙拙地在马上摆弄着马缰,开合着双腿夹着马肚子。
直到一阵风吹过,将她头顶的帽子忽然吹翻。
沙鹰大惊失色,循着风的方向抬头去寻觅,看到的,却是沙摩多立于草丛中,静静凝视着自己的模样。
毫无征兆,她蓦地就红了脸。
然而沙摩多并未朝她走来,只是于原地淡淡地一颔首,然后带着随从转身离去。
许多年后,沙鹰依旧能清楚地记得自己当年那一刻的感受。
既甜美,又失落。除此之外,还夹杂着一丝丝的不甘。
因为那一次草原上的相见,可以称得上是她人生中最后的美好了。
三日之后的一个清晨,沙鹰如往常一般起了床,在女仆从的侍候下用了早膳,沐了浴更了衣,却被带上了一匹马车。这些日子以来,她只会几句最基本的北戎语,尚不足以和人沟通,故而并不知道,等待着自己的,将会是什么。
然而坐在随着山路摇曳的马车上时,沙鹰的内心却是极为宁静的。只要一想起那张坚毅却沉稳的面容,再多的不安也都会归于平静。
他始终是她的神祗,有他在,她什么也不必担心。
那时候的她,是如此天真地想着的。
可是,当沙鹰下了马车之后,她才在茫然中发现,迎接自己的,竟然会是地狱。
她并非独自前来。
在那与世隔绝,幽冷阴森的深谷之中,还有许多和自己一样的女孩子。她们和自己有着相近的年龄和身量,也和自己一样,惊惶无措地看着周围的情形。
很快,一个操着不标准汉语的北戎人出现在视线中。
他道:“你们之中,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。想要活命,就学会不择手段吧。”
声音落下,他扔下一把冷硬的馒头,转身离去。
馒头落入人群中,很快被蜂拥而上的身影所淹没。其中自然不乏撕心裂肺的惨叫和厮打。
沙鹰傻傻地站在一旁,看着有人俏丽的脸庞被旁人抓伤,看见有人的衣衫被撕烂,看见有人被推倒在石壁上额头渗出鲜血,看到有人被用力地践踏在了脚底……
那天那并未抢道馒头,从而饿了一整天,却由此明白了生存的残酷。
以及自己即将面对着的,命运的残酷……
那样的生活,持续了整整一年。这一年里,那些女孩子,从一百到八十,到五十,到三十……最后只剩下了两个。
沙鹰便是其中的一个。
那时候的她早已脱胎换骨,和当初那个懵懂无知,受一点惊吓便会受惊得如同小兔子般的她已经判若两人。她和自己的对手互相警惕着,谁也不曾入眠地相互防备了三个日夜之后,最终是她咬牙抗住了困意,趁着那个女孩子一时精神恍惚之际,用手干脆利落地拗断了对方的脖子。
然而如何在第一时间,干脆利落地拗断人的脖子,这一年来从未有人教过她。一切都是她在如狗一般的生存训练中,自己摸索和学习到的本事。
而那“咔嚓”的声响,在那瞬间听起来竟是如此清脆悦耳,带着一种解脱的意味。
沙鹰瘫坐在冰冷的,用力地喘息着。
这时候,那个操着不标准汉语的北戎人又再度出现了。他笑着看向沙鹰,说:“恭喜你,你是最后一个幸存者。”随后,命人替早已没有人形的她沐浴更衣,带去了另一个全新的地方。
那里不同于之前的所在,明亮干净,是一个仿佛合该做最光明正大事情的所在。
然而事实也并非如此。
在那里,沙鹰得到了自己现在的名字,与此同时发现自己已经忘记,自己原本姓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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