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，韩国钧拎着水果来到医院。很快，他就发现了异常，岳父岳母四目频繁接触，对自己欲言又止，黄若英找个借口离开了。
难道王小兰的病情出现新的情况？韩国钧刚刚想去找护士询问，王小兰开了口：“我很好，比早晨你上班前，好多了。”
侧方坐着的秦胜利，低者头，悄声地说：“那个，嗯……莲香来电话了。”
直至后来，韩国钧向俞蔓覃描述这件事时，他说：“从听到这个消息到现在为止，我都无法形容当时的内心感受。像是被电了一下，然后麻木从脖子爬向后背。还像是心里空旷无垠，想抓住什么，却什么也抓不住，很无助。”
“哦，她说了什么？”努力使声音平稳，韩国钧却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。
“她问你，要不要她了。如果要，就打她的手机，她手机这几天开机。”秦胜利的声音，小如蚊蝇。他偷偷用眼睛瞄着秦胜利，一付心虚模样。
韩国钧转头看向王小兰，王小兰在病床上背过了身，身体微微发抖。
“爸、妈，这事情，与你们无关，我会处理好的。我也有了自己的孩子，我能体会到你们的心情。今晚或明天，我给她打电话，我现在下楼转转。”韩国钧忍着胸中的澎湃，来到病房楼外。
楼门外的角落里，一位六旬左右的老人在吸烟。韩国钧走过去：“师傅，能给支烟吗？”
一口香烟吸进去，不会吸烟的韩国钧被呛得连声咳嗽，眼泪也被呛了出来。即使这样，他还是吸了第二口，第三口。
六旬老者用略带怜悯的眼神看着他，试探着问：“家里父母在这里住院？”
“嗯。”韩国钧又使劲吸了一口。
“人啊，生老病死是正常的，是自然规律。你这个年龄，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时候，也是人生最困难的年纪，还是最辉煌的时期。”看到韩国钧的注意力还在他身上，老者又道：“遇到什么事情，要放宽心，‘尽人事，听天命’吧。我先回去了。”
“尽人事，听天命”这六个字，韩国钧高中时期就知道，这是他们高中考大学前，语文老师送给他们班所有同学的。但此刻听来，这六个字仿佛晨钟暮鼓，字字敲打在他的心头，让他纠结的心情，犹如拨云见月。可随之，刚刚拨开的云朵，又开始凝聚。
半个小时思考过后，韩国钧终于想通，老者送他的这几句话，给他指明了目前心中的方向。但具体解决事情的方法，还需要自己拿主意。
翌日，王小兰与秦胜利都坚持第二天出院。第二天，是周末，也是秦莲香归来的日子。秦国钧明白，二位老人这是放心不下，他们想亲眼看到二人商谈的结果。
王小兰出院当天的凌晨，天空洋洋洒洒地飘落今冬第一场雪。白雪对北方人来讲，是生活中的常态。许多北方人认为，落雪可以将空气中的不良颗粒、各种病毒、有害细菌吸附，掉落地上再层层地被上面的白雪覆盖。被覆盖的，还有地面上的灰尘及冻僵的蚊蝇等有害昆虫。北方的雪，也是对生存环境的一种净化。
“我能读懂雪的语言，它在告诉我，我这朵夏日开放的莲花可以冬眠。也是在告诉我，可以什么都不做，去睡觉。”韩国钧婚后第一年冬天的第一场降雪，在简陋的租住房里，秦莲香脉脉深情地对丈夫说。
“冬眠的时候，你将是一朵睡莲，同样光彩照人。”
“希望采莲人知道爱惜、呵护。”
……
每年的第一场雪，这个幸福的场景都会在韩国钧的脑海萦绕。他曾经想过，这个回忆，应该保存一辈子。在年老的时候，自己与妻子两人，每年降第一场雪的时候，要为这份回忆举行一次庆祝。这种别人无法感受、无法参与的，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。如今，自己精心呵护的回忆，已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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