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察觉到今日顾依依与别不同,大抵是长生殿寂寥的日子过久了,热闹惯了的人,一旦冷落下来,情绪难免出现偏颇,他又何尝不是这样。
一向重权在握,与尉迟云璟分庭抗礼,没想到阴沟里翻船,被最看不起的老七分薄了兵权。这段日子过得人兽不如,太憋屈了。
他的态度一向桀骜,死不认错道:“若是没有本王,你不可能成为父皇的女人,享尽人间富贵,受尽泼天权势,你该感激本王,而不是用这种质问的口吻和不屑的眼神来怀疑本王!”
若是他能有半分爱怜的神色,她愿意把肚腹孩儿之事一力扛下了,可他还是死不悔改,自以为全世界都欠了他一个皇位。
一旦成为母亲,仿佛凭空生出了无限的力量,她为自己感到不齿,更为孩儿有这样的父亲感到不齿。顾依依扶着桌沿起身而立,愠怒道:“你口的富贵权势,我一点都不稀罕,若不是被你逼到了死角,我芳华正好,怎么会心甘情愿入宫伺奉一个半截入土的老人!”
他阴兮兮地笑了,迈步去扣住顾依依的手腕,力道太深,白皙的腕子扣出了青紫的淤痕。“你后悔了?”
顾依依说是,“早后悔了。后悔被你蒙骗,后悔跟你苟且,更后悔为了落胎!”
“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,你还扯出来做什么!”尉迟云嵘急于跟顾依依撇清关系,他一早该杀了这女人,那些天打雷劈的话才不至于再次污染他的耳朵。
顾依依是个聪明的女人,察言观色更是一流,从尉迟云嵘急赤白脸的形容举止,不难看出他动了杀心。她即将亲手毁掉他们的孩子,此刻难道还怕死么?
她怕死怕了一辈子,没想到如今倒是生了不怕死的勇气。横竖孩儿都快没了,徒留娘亲一人孤灯寂寥,不如一起路吧。
“你害怕了么?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,都是你在我身干的破事!”顾依依指着他破口大骂,要把一肚子苦水都倒出来,“尉迟云嵘,你强占我的身子,逼我成为你的女人。还强迫我伺候你们父子二人,为了你的宏图大业,不成为你的绊脚石,你亲自打掉了我们的孩儿,那是我们第一个孩儿啊。”
他厉声呵斥,掐住顾依依的下颌,道:“闭嘴!”
顾依依的心早死了,何妨再被尉迟云嵘踩几脚,她如今是不吐不快了,非要挣个鱼死破了。她艰难地翕动着嘴唇,道:“你的孩儿死心不息,他不甘心这么被你打掉了做人的机会,所以……所以他又回来了!”
尉迟云嵘如闻惊雷,寒声道:“你胡说什么!”
她垂眼看自己干瘪的肚腹,道:“我怀孕了,你是孩儿的父王。”
他撒开顾依依的手,好似沾染了污秽,往后趔趄了两步。“怎么可能?”
顾依依悲愤,道:“怎么不可能,这些日子,皇没有踏足过长生殿,我只同你一人燕好过。难道你还想不认账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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