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恩曼也是很意外，一边道歉一边帮她捡着散落在脚边的复印材料，看到黑色加粗的标题时不禁勾起一抹笑，一种讥讽的笑。
那是“贫困生认定补充材料”。
“你没事吧？”江恩曼看似关切地问了一句，又低声嘟囔着：“哎呀，我刚泡好的咖啡。”
许绯整理好材料才站起身来，摆了摆手道：“没事没事。”又盯着江恩曼手中的材料道：“可以把材料还给我了吗？刚才谢谢你的帮忙。”
两人一时间对峙着，江恩曼涂满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微动了几下，把材料递了出去，居高临下道：“喏，不过以后走路还是要小心一点吧，冒冒失失总是不太好的。”
眼前的少女神情坚毅，没有多余的表情，薄唇抿着，江恩曼心里不屑，这种贫困生啊，还不是说什么都得受着的份儿？
良久，许绯和她对视着，语气也是毫不退让：“你也是。”
江恩曼还想说些什么，就见许绯绕过她匆匆走了，从背影看，她背脊挺的笔直，一眼都没有回头看。
“切——”江恩曼翻了个白眼，不禁在心里吐槽到今天的倒霉，换上的新裙子也被泼出去的咖啡溅到了几滴。
其实许绯自尊心强，明显观察到了江恩曼对她贫困生的那种鄙夷，所以她并不想过多的纠缠，当所有的对话基于不平等的心态时，说再多也是费口舌。
“报告。”
教务处的孙老师打了个饱嗝，桌上还有他吃完午饭后留下来没扔的外卖盒，听见女生的声音了，他仍是杵在电脑面前不愿挪动肥胖的身躯：“进来吧。”
许绯紧紧攥着补充证明材料，扫了眼他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，座椅后方还挂了面锦旗——“献给人民优秀教师孙老师”，显眼得很。
她恭恭敬敬道：“孙老师好，我来交证明材料的。”
看他盯电脑屏幕盯得紧，许绯把身子稍向后仰瞥了眼，是欢乐斗地主的界面。
突然一个弹框弹了出来——“很抱歉，您的欢乐豆输完了。”孙老师这才放下鼠标问道：“来交什么材料的？”
“贫困生证明。”许绯的声音不大不小，而后把材料放在了他的面前：“您看看材料是否齐全，能不能达到申请的标准。”
孙老师喝了口减肥茶，直愣愣道：“父亲早逝，母亲身体一直不好，家里靠着母亲一个劳动力维持着目前的生活......”
随后他又在电脑上把许绯的入学成绩调了出来，点了点头：“成绩蛮优秀的。”
旋转座椅一转，孙老师正好面向她：“贫困生很容易出现心理上的问题，尤其是在这个敏感的年纪，攀比成风的情况下，助学金只能用在正规用途上。”
“江高的成绩竞争激烈就不用我多说了，成绩掉下去的话，经老师讨论有权取消你助学金的资格。”
许绯偏着头，看着窗外天空湛蓝、白云悠荡，阳光倾洒在高大的一颗樱花树上，未到花季，树干上也是光秃秃的。
埋下一颗种子到长成参天大树需要多久？她逐渐走神，孙老师虎躯一震，打了个哈欠继续道：“按照你的情况，不出被举报的意外，应该可以评上这学期的助学金。”
许绯心里的石头落地，稍微弯了弯腰：“谢谢您。”
出去的时候她顺带带上了办公室的门，长舒一口气，刚被咖啡烫的时候没有过多的感觉，缓了一阵子后倒是疼得厉害。
果不其然，她再次抬起手一看，被烫的位置全红了。在洗手台上冲了几分钟的凉水后，许绯才觉得疼痛的感觉有所缓解。
顾行倦慢条斯理地吃完鸭血粉丝，递给陆宇森一张餐巾纸。
陆宇森开口问道：“运动会的篮球新生杯你准备打什么位置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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