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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借粮之牵驴独行(1/2)

作者:桃源中人
北方进入十一月后,寒风如号,气温肃杀,天地之间显得冷冷清清。在漫山荆棘的牛马山盘山小路上,天佑牵着一头瘦骨嶙峋的毛驴,背着褡裢,筒着袖口,缩着脖颈,踽踽独行。他这次要去离家六十多里地的五台山三姐柳叶家借些过冬的粮食。

牛马山是一座横亘在平襄大地上东西走向的高山,绵延数十里路,山接着山,峁连着峁,不知道通向何方。山上枯木丛生,荆棘遍野。山顶有一条几辈子人脚连着脚踩踏出的狭窄小路。枝叶繁茂的夏秋季节,野物出没,蟒虫趴伏,树林深处显得幽暗而又神秘,平时人迹罕至。周边的山里人途经这里一般都要结伴而行。好在天佑生来胆大如斗,况且冬季干冷,黄叶尽落,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枯枝,将斑驳的亮光洒在小路,倒让牛马山显出几分清脆和空寂,这会儿他真想放开喉咙吼上几嗓子。

天佑牵着缰绳,毛驴很顺从地跟在他的身后。这是一头性情温和的草驴。除了嘴唇到眼睛的地方有一片黑白相间的毛色之外,通体黝黑。它已被天佑大正德使唤了七八年,算是一头上了年纪的驴子。今年旱情持续,庄稼颗粒无收,活人难以果腹,驴也跟着受罪。秋冬两季下来,毛驴只长黑毛不长膘,浑身瘦地不成样子。

太阳渐渐移到了天佑的头顶,气温比清晨稍微热了几分,细密的汗珠从天佑的发间渗出,后脑勺感到湿痒痒地难受。他将盘在头顶的长辫解开,辫梢长及他腰间系棉袄的腰带,自然地垂在身后。毛驴以为主人送来一把干草,紧走几步追着天佑的辫子,用嘴皮舔了舔。确定是主人的头发后,又无比郁闷地跟着继续前行。

从清早至今,天佑已走了半天路程,不觉间小腹憋胀难受,裆里早就一柱擎天。他麻利地解开棉裤带,对着路边一株枯萎的荆棘一顿猛射。毛驴也许渴了,哼唧着把嘴伸了过来,天佑索性将剩余的尿水冲进了驴嘴,才觉通体舒畅。他抓着裆里那个粗大的家什抖了抖,将最后的几滴尿水抖落干净后,把它放进棉裤,扎紧裤带。扎完裤带,天佑没留意地出了会神。王家连续三辈子单传,他也快年满十五,个头早高过挑麦的尖担,要不是遭了荒年,他大正德因骨折卧病在床,也该给他说房女人了。

正德是个种庄稼的好把式,他从十多岁起就开始务劳庄稼,大半辈子的时间在与田土和畜生打交道,土地就是他正德的生命之根。天佑爷王老先生倒是个显赫的人,年轻时颇有读书的天分,一路参加平襄县试、巩昌府府试和省院试,终于取得秀才资格,算是有了功名。可是长期埋首孔孟之道四书五经的人,对种田这种事务,却不是十分在行。县学署规定,县邑各里各保各甲各庄各牌秀才,田赋徭役一概免除,但负有在朔望之日向乡民讲解圣谕的职责,且不得亲自下地劳作,以免辱没斯文。

依照旧例,王老先生平时要在平襄公学传道授业,还兼着凤龙庄的乡约,负责教化乡民,基本脱离了田间劳作之苦。这功名的最终结果,就是为老王家挣了二十多垧田地。家里二十多垧田土,需要壮劳力务劳。老王家男丁不兴,专门雇了庄上无地的乡民汤没话做长工。正德念了四年多私塾后,自觉没读书的天分,就跟着汤没话下地务劳开了庄稼。几年下来,春播秋收、耕地锄田、和粪上肥、拔麦碾场、剁草喂驴之类的活计,正德算是样样拿手,也锻造了一副健壮的身板子。

乡民大部分目不识丁,有功名的秀才,在乡里属于有身份的人物。王老先生秉持孔孟之道,讲经授业,开化愚顽,公理争端,亲和乡党,德行昭彰,自然赢得了乡民的敬重和尊崇。正德成年后,老王家虽然家底不厚,但却娶回了商家坪大户人家商大善人的三闺女商氏为妻。凭啥?就凭王老先生在乡里的口碑。

可是王商氏进门后,一口气给正德生了三个毛头女子荞叶麦叶和柳叶,却没有一个带把的。这是多大的事?子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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